文/蝸牛 無知并不可怕，可怕的是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。 放的屁是香的，呵出的口氣是薄荷味的，扣鼻屎的動作還特么是貝克漢姆范兒的。 所羅門說：“敗壞之先，人心驕傲。尊榮以前，必有謙卑。” 打敗你的從來不是無知，而是傲慢! —01—（美文精選網：www.meiwenjx.com） 剛畢業那會阿雯問我：蝸牛，你工資多少呢? 我說：3000 阿雯不屑道：我初中就沒上學了，現在工資都5000了，大學你都白讀了。 我默然無語。 去年回家過年，阿雯又問我：你現在工資多少呢?（美文精選網：www.meiwenjx.com） 我說：30000。 阿雯沉默了會道：我有一個朋友啊，高中就出來了，自己創業，現在都在深圳買房了!你現在工資才30000，估計這輩子都別想在深圳買房了! 我：…… 大姐，你說的都對!門在那，你不滾，我滾行嗎? 前陣子，阿雯又打電話給我，說家那邊經濟不景氣，很多工廠都倒閉了，她上班的工廠也撐不下去了，問我有什么工作介紹沒有。 我想了想說：多看點書，然后報個輔導班學個技能，再找工作吧。 她很生氣的說：看書，學習有什么用!你們大學生就愛整這些虛的。不想幫我就直說! 我瞬間無語凝噎。 突然想起劉慈欣在《三體》中說的一句話：弱小和無知不是生存的障礙，傲慢才是。每個文明每個人都是從無知和弱小發展開來，但是若不知敬畏，只會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。 —02— 在社會中混跡越久，遇到這種事情就越多。 兩年前，朋友的父親被騙了幾萬塊。 一個和尚裝扮的中年人拿著所謂”開光“佛像前來化緣。 老人家信以為真，掏錢買了。 朋友回來后一看，就知道老人家受騙了。 于是專門找了資料，告訴老人家這些騙子的把戲以及“開光”佛像民間基本是不存在的。 假使真的有，別人也舍不得拿來賣。 結果老人家礙著面子，堅持認為他買的就是開光的佛像，誰敢說假就和誰急。 每天還固定三炷香朝拜。 后來，老人家因為保健品又被騙了幾萬，天天念叨著自己的錢沒了。 父子關系也因為這事，一度鬧得很僵。 —03— 在知乎上看到一個帖子，作者在備孕期間下了個APP，沒事就逛逛里面的論壇。 在論壇里面，有的媽媽自然流產了兩次，不去醫院檢查，找原因，就自己琢磨。 “我這兩次醫生都叫我吃葉酸，我就吃了，一定是吃葉酸引起的胎停!” 然后呼吁大家不要吃葉酸，轉載一些一看就知道是編出來的文章。 作者在底下解釋說，葉酸能降低一些嚴重畸形的可能。 結果那個媽媽罵道：你才有病，我孩子好著呢! —04— 還有前幾天的“女博士機場打人”事件，聽說該女子已經被拉入了黑名單，估計這輩子都要告別飛的夢想了。 但是一個遲到14分鐘，還自覺有理，掌摑工作人員的博士生，確實足夠刷新國人的三觀! 一個人無知真的不是什么錯，誰都有缺失的知識面。 但是當別人把證據擺在他面前，告訴他1+1=3是錯的，正確的答案是2時，他卻瞪大了瞳孔，哼出了熱氣，張開血盆大口怒吼道：我說3是對的，就是對的! 這樣的人要說腦子不是進水了，你信? 巴爾扎克說：傲慢是一種得不到支持的尊嚴。 為了無謂的尊嚴而蒙受損傷，這大概就是大部分無知而又傲慢的人的通病。 —05— 有幸認識一位土豪朋友。 大學畢業后一路打拼，現在月薪是我的年薪。 我最常聽他說的一句話是：原諒我是一個無知的人! 但是事實上，他是我見過的知識最淵博的人之一。 每次談論話題，他都能旁征博引，把我們說得一愣一愣的。 記得有次一起去聽演講，他全程拿著一個小本子在那記，中間休息的時候還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問。 我說：這個演講聽起來很耳熟，有好多東西你不是學過了嗎?我聽得都快睡著了。 他笑著說：是有很多聽過了，但是再聽一遍也有新的領悟啊，而且這次我聽出了一點新東西，回頭我講給你聽。 一瞬間，我突然理解他的口頭禪：原諒我是一個無知的人。 讀書才知道什么叫“學得越多，才越明白自己有多無知，才會越謙遜”。 只有真的承認自己“無知”，才能像他這樣不停的去學習，優化自己。 —06— 讀《飛鳥集》的時候，有一句話非常喜歡： “當我們是大為謙卑的時候，便是我們最接近偉大的時候。” 偉大這個字眼對大多數人來說，看似太過遙遠。 但是保持自己的謙卑，承認自己的無知，何嘗不是平凡中的一種偉大? 一個人可以無知，但不可傲慢。 因為只要你不傲慢，總有一天你會發現自己的無知，承認自己的無知，改變自己的無知。 但若是不知謙卑，傲慢而不肯悔改，就只能做一個溫水青蛙，自己把自己慢慢煮死。 +10我喜歡
原創： 王中玉 墨上塵事 不完美正是一種完美！我們老了，銹了，千瘡百孔，隔一陣子就需要去看醫生，來修補我們殘破的身軀，我們又何必要求自己擁有的人、事、物都完美無瑕，沒有缺點呢？看得慣殘破，也是歷練，是豁達，是成熟，是一種人生的境界啊！ ——劉墉 《不完美的完美》 三槍突發性腦溢血，差點就交槍了。 一年來，三槍的老伴像伺候嬰兒一樣，床前床后，喂吃喂喝，擦屎刮尿，天明忙到天黑。脾氣暴躁的三槍，生病后，脾氣和左邊的胳膊腿溫順得像小綿羊一樣。也不知是三槍的毅力戰勝了病魔，還是三槍媳婦的眼淚感動了上蒼，躺在病床上一年的三槍竟能奇跡般地下地走路了。 就是從那時起，湖邊的林蔭道上出現了一幅凄美的畫面：一只牧羊犬，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嫗，一位拄著拐杖拖著左腿的老漢。一根木棍，一條半腿，三槍的名字這時候真是名符其實了。每走一步，三槍都疼得滿頭大汗，“槍頭”（三槍的愛犬）在前面帶路，跑兩步站住回頭望望，那期待的眼神，給予了三槍無窮的力量。 三槍恢復得不錯，可以騎三輪車了。三個兒女一商量，決定給母親買輛電動三輪車，這樣沒事的時候母親可以拉著父親去公園溜溜。可老太太不同意，“你們要買就買一輛‘三槍’牌人力三輪車吧，你爸年輕時工作忙，剛退休就大病一場，我伺候他那么長時間，現在他閑了、病好了，也該拉著我到處溜溜了。”兒女們知道母親的良苦用心，就是希望父親多鍛煉鍛煉，可是又心疼父親。 他們跑了整個縣城的三輪車車行，才終于找到“三槍”這個牌子。 從此夕陽下，又變了一道風景：一位行動不便的老人，騎著“三槍”牌三輪車，載著一位滿頭銀發的老嫗，雖然看上去有些吃力，但依舊是臉上掛滿微笑。 “他爹，你知道當初俺是怎么看上你的嗎？就是因為你叫三槍，也不知咋地，一個女孩子家，俺從小就喜歡槍！”一朵紅云散落在老太太的臉上。 老頭興奮地嗚拉著，車速明顯加快了。 “他爹，你悠著點！文化大革命那陣，別人都認為你肯定受不了那罪，出不來了。可是我一直相信你一定能挺住，一定會出來和我們娘仨團聚，誰叫俺的男人叫槍呢！那段日子沒人敢對俺好，說實話也沒人敢欺負咱，都知道你的炮筒子脾氣，害怕你出來后拿‘槍’崩了他們，嘿嘿！俺有的是槍！” “老頭子，注意前面的車！等你平反后，你還是那個狗脾氣，放著干部不當，愣當了一名門衛。在單位二十多年，你沒少得罪人，無論是領導和同事，只要違反原則損害集體的，你一個也沒放過，把門看得比咱家的“槍頭”都好！常常像一桿槍似的杵在單位的門口，三角眼瞪得比準星還毒。” “老東西，該拐彎了！您剛生病時，說實話把俺嚇得不輕，當時醫生和孩子們都準備放棄了，誰叫你一個月都沒知覺呢！？這一點也不能怪孩子，床前沒有百日孝，話俗理不俗！何況醫生也說除非有奇跡出現呢！當時你若掛了，這輩子俺算是虧大了。你這把老槍為國家、單位看家30多年連個小零件也沒壞過，退休了到俺手里才一年多，就拉不動槍栓了，俺的運夠背的。但是，俺就不信俺的命比黃連還苦，俺發誓：一定得讓你好起來！好了后，也好好讓俺使喚使喚你這把老槍……” “不錯、不錯，俺的槍現在可以登半圈了！老東西年輕時的承諾可不要忘了呀，記得你說過，這輩子不但要做俺的槍疼俺保護俺，還要當俺的車夫拉著俺環游世界！” 老太太一只手揉著眼睛，一只手不停地摩挲著老頭的腰際。老槍臉上滑落的汗珠與嘴里淌出來的啝俐子融合在一起，在落日的余暉里像金婚的鉆戒熠熠生輝，三輪車后的“三槍”圖案在晚霞中也越來越清晰、越來越大…… 作者自述： 王中玉，男、現年38歲，本科學歷 +10我喜歡
6 有一個早上，三節課后，見他等在辦公室門口，這次倒沒有大包小包，只是胡子拉碴身子更彎曲，老遠就擠出一絲笑容，笑得我心里直發毛。 “打你手機不接，我心慌意亂，帶兒子來看看。” 順他目光看去，我大吃一驚。目前的孩子藍條紋襯衣，牛仔褲，耐克鞋子，耐克小背包，小臉白皙，瘦弱高大，完全不是個農村孩子。這個時尚帥氣的城市少年，耳朵里插著耳機，邊聽歌邊站在拐角生悶氣。 “我說過不著急，給你電話再上來，不然耽誤干活。” 他迅速瞥一眼，說：“看我怎么說的，阿姨會幫忙的，她不說假話”。那孩子回頭看了看我，神色傲慢，臉上沒一絲表情。 他不好意思了，作勢吼一句：“還不過來問聲好。”接著又小聲說， “快把東西拿出來。” 少年撇撇嘴，不情愿走過來，拉開書包，拿出報紙包的一堆東西， 滿不在乎地丟在他懷里。他接住，拉我到一邊，神秘兮兮，“這是二萬，你拿著，只要辦成了事就好。不能讓你辦了事，還要在錢上為難”。 我燙手一樣縮回去，“這個你先拿著，我們有規定，得等校長開了高費條，拿著條子你自己到財務室交錢，然后才能報名。現在給了也沒用，我還怕丟了呢”。 他為難地撓頭。“你拿著吧。只要人家收就趕緊交了。現在辦事，哪能不花錢呢？沒個熟人，提著豬頭都找不到廟門，幸虧還有個你。” 見我們推搡，那孩子扭過頭看，他忽然聲音高了起來，“不要緊，花多少錢我都想辦法，只要娃娃能念成書，砸鍋賣鐵我也心甘情愿。” 我明白了，便接過話茬：“你放心，娃娃一定能念上書的。”那孩子依舊面無表情，似乎面前這兩個人，和他毫無關系。 7 下課了，我直沖沖推開校長辦公室門。他一愣，隨即笑著說：“你再等等，一定會解決的。這幾天情況不妙，如果給你開了條子，其他老師都來了怎么辦呢？”我愣了一會，自然不能勉為其難，只說：“那你記著我這個學生好嗎？”屋里一個人正手拿條子往出走，看了我一眼笑著說：“都是實在不得行的人，不然誰會來給學校添麻煩呢？” 校長笑笑，有點尷尬。 晚上他又電話，似乎喝了酒，語無倫次，絮絮叨叨。說老婆兒子嫌他沒本事賺錢，老媽老了弟兄幾個推諉沒人管；地里用化肥太多莊稼長不好；又說國家政策好得很但年年種地還是沒多少利惠；又說同學誰誰干成大事當了官，他去找人家不但不認還罵他神經病；說年輕的村支書掌握了全村人的章子，低保補助退耕還林款項下來一律截留一部分，想給誰給就給誰；說鄉村學校讀書減免一切費用天天營養早餐午餐但沒幾個學生；說教師這個職業他曾多么向往。總之是醉話，聽得人心煩，也心酸。 “我知道你心里笑話，一個農村娃怎么會養成這樣子了？說實話，是我刻意培養的。”他聲音忽然大起來，嚇了我一跳。“當年千辛萬苦四處躲藏擔驚受怕地生下兒子，我就發了毒誓，自己受過的苦吃過的虧，我兒決不能重復。我這人命不好，窮命鬼一個，老天一再虧待，這輩子已完了，再爬也爬不起來，但我相信我兒一定會圓了我所有的夢…… “那些年，年年補習年年落榜，我都死過幾次，但還是不甘心，又活了過來。三十好幾了好不容易才成了家，貌不驚人，眼睛近視，掙不來錢，話也不會多說幾句，總覺得虧欠了兒子、老婆，所以啥事都由著他們。我從小就把他當城里人養活，只要是城市娃娃有的我娃娃也一定要有，再苦再累都心甘情愿。兒子就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……這孩子模樣長得好，你都看不出他是鄉下人吧。”他得意地一笑，“我們村里人都說這娃娃生來就是個賈寶玉，該疼著護著的。可惜咱家窮，給不了娃娃想要的生活。現在人大了，也管不住了，我萬萬沒想到他不好好念書。你知道嗎？從小學一年級我就四處托人，把他轉到城里念書，小升初沒考上花了錢進去，原以為大點會懂事，結果高中又沒考上。唉……” “孩子嘛，還是不要太嬌慣。有時讓吃點苦反而是好事，這樣下去怎么辦？”我聽得心驚，隨口勸幾句，其實也不知說啥。那么老實本分的人培養出了個公子哥，我不得其解，現在全明白了。 8 時光倏忽，轉瞬一周。星期一下午正改作文，忽見校長室大開，人們進進出出。同事走進來，“快去，今天開條子了，據說可解決最困難的幾個”。 我抓起準考證就跑。到了二樓，校長急匆匆正準備出門，依舊笑瞇瞇，“局里緊急通知有個重要會議，我回來給你開行嗎？” 我也顧不得惹人煩，忙說：“麻煩您給我開了吧，不然我真是天天操心，夜夜睡不好。” 他低首蹙眉，“我答應了的，一定會辦到。明天早上來開吧。最近一個月日子真不好過，開了條子大家都高興，不開就惹人，罵我的人一層。據說還有人借這機會賺錢呢，給家長說轉一個學生兩萬，好處費就要四五千。你說，這學校都成了啥？” 我自然不好意思，連忙告別。一邊上樓一邊想，越想越不對，他說這話啥意思，是另有所指還是指桑罵槐。想得多了，頭疼欲裂，但不管怎樣，事情總算有點眉目，可以給他有個交代了。晚上，我短信給他：明天你帶孩子上來吧。 星期二早上，上完課回來，見他和那“少爺”站在樓梯口等。少年換了一身衣服，黑色帶白花的夾克，牛仔褲，李寧牌鞋子，李寧牌背包，更像個走遍萬水千山的背包客。 “你們先等等，我去開條子”。我放下書，正準備下樓。忽然，樓道里大聲嚷嚷，夾雜著叫喊聲，跑步聲，桌子凳子杯子破裂聲。辦公室人呼啦啦往外跑。有人滿臉驚慌進來，喊：“不得了了，好多家長鬧事，砸了教務處，110 都來了……” 組長跑過來：“都不要下樓，家長正鬧事呢。據說砸了校長辦公室，還說要去市政府上訪，大家待在辦公室里不要出去。” 我惦記那爺倆，忙跑出去找。三樓沒有，二樓聚滿了人。一群家長對著校長亂吵。“他媽的，學校就是讓學生念書的地方，我們都站了幾天了，才拿到高費條子，錢也交了，教務處又說沒指標不要了，說退錢。后面來的人怎么一個個都報了名，不讓念書這么多娃娃哪里去？放到社會上誰放心？學壞了誰負責？”其他人隨聲附和，教務主任被一矮胖男子壓在墻角，氣得聲音顫抖，“這是學校……你們怎么敢亂來？” 兩三個警察迅速跑上來，隔開人群，一人大聲喊，“冷靜冷靜，閑人退后，都散開散開”。校長整齊的頭發散亂，圍在中間被搡過來推過去，滿頭滿臉是汗。 我瞄見那高大佝僂的背影，喊他名字，他轉過身擠過來，眼里冒火。 “怎么辦？咱孩子條子都沒開出來呢。” 我也傻了眼，只說：“你快上樓到我辦公室，人太多，這會不說這個。”他邊走邊說：“頭發很多很白的那人就是校長？”我說：“是。”他馬上說：“當個校長也可憐，被人一連踢了幾腳呢。” 大家嚷嚷一團，這么多年，學校還真沒發生過家長大規模鬧事事件，到底怎么回事，誰也不知道。幾個班主任們很自覺，迅速跑出去，把看熱鬧的學生趕回教室。其他同事待在辦公室里亂猜。他坐在一旁，神色張惶，我問他，“娃娃呢”？ 他倒不著急，說不知道竄到哪里去了，跑不遠。我擦把汗，正準備說話，站在窗邊的人又喊，“快看，那些鬧事的家長走了”。我們一齊跑到窗前，見大約一百多人氣哼哼從校園往外走，警察緊隨其后。 教務主任臉色青白走進來，大家忙問怎么回事。“能有怎么回事？ 局里說好的給指標 200 個，現在又說不給了，家長學生等了幾天，著急了不鬧事才怪呢。現在據說去市政府上訪了，要個說法。也好，咱們一再反映也沒個人管，現在去了看領導們怎么答復？” 他拉拉我袖子：“那咱娃娃怎么辦？” “我也不知道怎么辦，今天這個情況，你說呢？” “現在只能等等看了，我們先回去。”他清楚得很。我感激地笑， 送他下樓。 9 上課下課批改作業，學校一如既往平靜，昨日的漣漪也不會掀起 什么大風浪，教師們繼續忙本職工作，間或聽聽小道消息。有人說家長去了市政府上訪，市長親自接見，答應迅速解決。有人說局里很生氣，家長鬧事明顯是扇了局里一耳光，說明工作不但有漏洞，而且漏洞很大。也有人說，也要家長鬧鬧事呢，不然太不合理了。明明學生分數很高，只是戶口不在本區，就要贊助費幾萬多，誰掏錢誰心疼。差個一分半分的孩子，高中上不了，初中補習班又不讓辦，娃娃們到底未成年，放到社會上哪個家長放心？誰都希望子女上個高中考個大學，所以才到處托關系花冤枉錢，導致邪氣成風。現在人家花了錢還不讓上學，不整事才怪呢。七嘴八舌說了半天，誰嚷嚷一句：“這樣一鬧，政策更緊，咱手中的學生咋辦？”大家都不說話了。 我更發愁，半輩子沒辦過大事，也沒騙過人，如果轉不進去這孩子，丟人現眼都是小事，問題是他到哪去讀書呢？ 第二天一早接到校訊通，通知全體教職工停課開會。市教育局區教育局來了很多人，召開插轉生問題現場會。會上，家長代表局里代表學校代表各執一詞，各說各的困難，群情激昂。領導言辭懇切，請大家原諒工作失誤，說集思廣益找尋解決辦法，說了幾個可行方案，人們紛紛表示同意，很快達成共識。不管怎么樣，娃娃讀書是天大的事，領導們也說盡快研究，馬上解決。 接下來幾天都沒見他電話短信，我知道他見此窘況，愈發不好意思，只好緊盯事態發展，明知現在找校長談轉學生一點都不可能，但還在心急如焚中還抱有一絲希望。 又過了兩天，辦公室短信通知教職工登記各自需要解決的學生，我趕緊跑去登了記。接著有消息傳來，明早統一開高費生條子。呀，所有人長長出了口氣。陽光明媚，云淡風輕，早自習，學生大聲朗讀《再別康橋》：“……我輕輕作別，作別西天的云彩。”我想，一會兒，只要拿到高費條子，就可以徹底作別此事了。不覺伸長胳膊，做揮手狀，見學生偷笑，頓覺赧然。同時暗暗發誓，以后不管誰游說，決不會再攬這“瓷器活”，沒有金剛鉆的滋味，領教太深了。這段時間，真是愁煞人。 好容易等到下課鈴響，三步并作兩步回到辦公室，慌慌張張翻開手機短信，抄下那孩子姓名準考證號，噔噔噔飛下樓去，見很多同事在校長室門口等，心照不宣地互相苦笑。 校長抬起頭來，說：“真是不好意思，讓大家等了很多天。真是沒辦法啊，這些天我根本不敢接電話看短信，頭都被纏麻了。希望大家理解。”人們忙說：“理解理解。”看他曾經烏黑的頭發，多一半都白了，心里也一緊。 終于拿到了高費條子！我輕飄飄走出，迅速跑到教務處，教務干事計算機嗯得吱吱響，很快計算出孩子的裸分( 減去體育小三門等綜合分)，按照插轉生收費制度，需交納一萬多。五位數字看得我心疼不已，不知他一年能賺多少，即使賺到了，一家人難道不吃不喝？根據多年教書經驗，那娃娃一點也不像愛讀書能讀成書的樣子。三年高中，四年大學，他的夢杳如白鶴還遠在天邊呢。 不管怎樣，趕緊電話過去。打了幾次也沒人接，我想他應該在地里干活，中午才會回家。 中午，渾身輕松地哼著歌回家，找到高壓鍋，麻利地做了個大盤雞，配了西蘭花的小菜。老公、孩子回家一看，眼睛笑成一條縫，“今天做這么好吃的飯菜，有啥好事呢？”我得意地很，“成就感蹭蹭啊，轉學生的事解決了，一塊大石頭落了地，怎能不高興呢”？ 午休時接到他電話，嘴里好像含了石子，結結巴巴，“老同學，真不好意思，我兒子已轉到三班讀書幾天了，沒敢和你說。那天見你太難為，回來給老婆嘮叨。正好她妹妹給 XX 領導家看過孩子做過保姆，現在還一直聯系，關系也好。沒想到一打電話，人家立馬就同意了。第二天我就找你們校長報了名，交錢不多，只有一萬……” 腦子里一片空白，我半晌才回過神來，忙說：“不要緊，只要娃娃有書讀就好。三班是尖子班，你讓娃娃好好讀書。” “太感謝你了，為我兒操心這么長時間，哪天上來再專門謝罪。”他還幽默了一把。 “不用不用，只要事情解決了就是。” 10 日子一如既往，課改開始，培訓演練，每天忙得腳不沾地。 某天電話顯示一生號碼，我沒理睬。但那邊堅持了好幾分鐘，一副不接不罷休的架勢，只好接起來。 “怎么不接電話，XXX 上吊了，你知道嗎？” “啊？！”打電話的是另一同學。 “我前幾天才見他的，好好的啊。怎么回事呢？” “好像他兒不上學了，偷了家里摩托賣掉后出走了。他受不了，在野外的一個廁所里吊死了。” 我站在窗前，怔怔的。午后的陽光，暖暖地射在紫藤樹上，閃著粉紫的光芒。一片片樹葉攢在一起，緊緊依偎。做棵樹多么幸福呢，一年一年，春綠秋黃，來年又會發芽伸枝。 我找到三班班主任，提起那孩子他大怒，“說實話，你問的這個娃娃就不是個好東西。進校不到一個月，抽煙喝酒上網，夜不歸宿給女生寫情書，沒一點學生樣子。連家長的電話都問不出來，一直說的是假號碼。上周上網幾夜未歸，我讓他叫家長，人家花了五十元在街上隨便買了個“爹”幫他請假。后來我找了好幾個學生，輾轉才問到了他父親的真實號碼。他父親知道情況后，氣得當時就暈過去了。你看，現在留了一封信，直接說不想讀書，背起書包周游世界去了”。 我接過信紙，亂七八糟的字，畫了一頁半： 老師，我不想讀書了，現在給你留下這封信，目的是不連累你。我的出走與你無關，與學校無關。其實，我一點也不愛讀書，之所以堅持到今天，都是為父親考慮。我父親當年想上大學都想瘋了，可是考了八年也沒考上，所以對我讀書極為重視，他希冀我來完成他的大學夢。可我一點也不想重復他的命運他的無能。我恨他，就是他害了我，既然不能提供一個富裕的生活環境，還嬌慣縱擁（慫恿）我，把我養成懶惰無能沒有毅力的人。他天天幻想我考大學找個好工作為他爭口氣，我才不愿意重復他無能的一生。我要出去闖蕩社會了。 11 秋深了，莊稼被農人們紛紛領回了家。焚燒過的玉米地，一塊塊黑乎乎的；荒草干枯茂密，淹沒小路；泥濘不堪的路上，一只肥豬哼哼而過，忽然摔倒在地，掙扎了半天爬起來，呼扇著耳朵跑遠了。 一行人開車四處問路，找他家。村口，幾個老人擠在一起曬暖暖，兩人蹲在地上用石子下棋。“噢，你們找郭 XX 啊，前幾天剛剛死了。那人年輕時讀書讀壞了腦子，自己沒本事考大學，生了個兒子當老子養，供養了個活菩薩，結果兒子不爭氣，聽說不念書跑了，就要了老子的命”。 穿碎花棉襖的人站起來指路，憤憤不平的。“虧了他們老先人了，尋死也不好好死，還跑到村頭一個狗都不去的廁所里吊死。吊死前，還拿一塊紅布遮了自己的臉。” 另一個老人，看著遠處，輕輕嘆氣，“羞見他老先人吧？”老人們集體鄙夷。“他還知道羞？他死了，老媽還活著呢。弟兄幾個都沒人要，現在眼睛都哭瞎了，誰養活呢？” “聽說他死了，兒子都沒回來，真是個白眼狼，白白疼了一場養了一趟。” 點燃幾張紙，我們在墳前站了很久。翻新的泥土上，幾根細碎的小草鋪展開來，葳蕤鮮嫩，像斷斷續續哭泣的聲音。一個人來世間一遭，踽踽獨行，在紛亂和幽暗中不斷尋找，盲目地亂轉了一遭，又歸于塵土。 抬眼四望，“野闊牛羊同雁鶩，天長地草接云霄”，清晨的田野，白霜包裹，籠罩著一層清癯的岫光。一個紅衣女開著拖拉機突突駛過，高大如山，車上裝滿了柴草顫顫微微。一棵老樹佇立路邊，閱盡滄桑，虬枝綻開，笑看世人為細碎事呼天搶地尋死覓活。一個黃帽老人左手拉羊右手扯孫，大呼小叫送孩子上學。他走了，人們照樣生活，世界依舊熱鬧。 那個世界有什么呢？但愿有書本有大學，有瑯瑯書聲的學校，有個高個佝僂的教師，手握教鞭，輕輕地領讀： 萬物開始四處環顧， 我們數以百計在陽光中行走。 每個人都是通向一個適合 每個人的房間的半開之門。 ——托馬斯·特朗斯特羅姆 作者簡介： 高麗君，70年代生于寧夏西海固。魯迅文學院第二十六屆高級研修班（文學評論）學員。 +10我喜歡
雷電之夜（下） ■ 李漢榮 五 上蒼也會哭？ 此時，我感到上蒼確實是被天上和人世的不良現象和丑陋行徑給氣壞了，他被氣得發瘋，他簡直被氣得發狂了！ 嚓嚓嚓，嚓嚓嚓，嚓嚓嚓，嚓——嚓—— 先是雷鳴電閃，接著是持續的雷鳴電閃，雷鳴電閃，雷鳴電閃。 ------ 然后，他一鞭子一鞭子地猛烈抽打著灰黑的云團，好像一鞭子一鞭子地抽打著藏在黑屋子里的一群屢教不改的盜賊、貪污者、竊國者、詐騙者、撒謊者、黑心者、不勞而獲的掠食者、欺天昧地的狂妄者。 嚓嚓嚓，嚓嚓嚓，嚓——嚓—— 接著又是一陣雷鳴電閃，我感到雷電不只是氣得發瘋發狂了，他簡直氣得心都碎了，他捂著胸口，他數度哽咽著，我聽見他開始大聲哭嚎，他涕淚橫流，他氣得在云層里瘋狂地打滾、翻跟頭、嘔吐、說瘋話，他在咬牙切齒地詛咒著，是的，他在咬牙切齒地詛咒！他詛咒著古往今來那些綿延不絕層出不窮的假的惡的丑的東西，我聽見他在一鞭子一鞭子抽打他自己，抽打包裹在他身上的灰云、黃云、烏云和黑云，他在抽打他自己的無能，他覺得自己守護在天上已經億萬年了，雷鳴電閃了億萬年了，卻怎么也無法把天地打掃得干凈一些，把世道打掃得干凈一些，把人心打掃得干凈一些？他覺得自己太無能了，白白地在天上虛度了億萬年時光，白白地在天上折斷了多少寶劍？白白地在天上浪費了多少激情？可是，天越來越灰了，云越來越臟了，霾越來越厚了，無常和無明的天氣越來越多了，校正人類心靈的真理的星星，卻離人類的心靈越來越遠了，有許多美好的星辰已經失蹤了。 嗚嗚嗚——嗚嗚嗚——嗚嗚嗚....... 我聽見上蒼悲愴的哽咽和令人心痛的哭腔。 上蒼也會傷心？上蒼也會哭？ 我們只知道“上天在上”，只知道“天大由天”，我們總是相信“人說了不算，天說了才算”，我們把一切無解的難題都交給天去處置，以為天是萬能的神。我們何曾想到過，天也會犯難，天也會悲憤，天也會手足無措，天也會走投無路，天也會臨歧路而大哭！（我想起小時候，總以為父母親是最有能耐的，我們小孩兒做了錯事或遇到難事，父母親總會有辦法解決的。直到有一天，我才發現父親背著我們獨自一個人蹲在后門外面悄悄地哭，他僅僅是拿不出我們開學的報名費，就作難成那樣了。還有一次，遇到一個仗勢欺人的小人的攻擊，他卻委屈地捶打自己的胸口，想動手揍那小人又怕犯法，想用難聽話罵那小人又說不出那難聽的臟話，他只好捶打自己的心口，想叫醒那人的良心，但是，壞了心、或賣了心的人還有良心嗎？一生安分守己的父親就這樣面對不安分的世道人心作難著，他一生的做人，就是一生的作難！想想父親們的作難吧，再想想天的作難，天為萬古萬事萬物萬靈做主，天，固然大哉高哉，天，亦何其難哉！） 詩人李賀詩曰：天若有情天亦老；而我此刻則要說：天若流淚亦悲愴。 ------ 今夜，我分明聽見，雷電始而咬牙切齒地詛咒，繼而涕淚橫流地自責，最后他流著淚一鞭子一鞭子地自己抽打自己，抽打云，抽打霧，抽打天，抽打地——莫非，他是在埋怨自己無法走出這天地的囚籠？他不想做這難做的天了？天天做天，年年做天，世世代代做天，億億萬萬年做天，難乎哉，太難了，很難很難也！天要取消自己，天不想再做天？那么，誰來做天？讓地來做天？那又誰來做地？可是，蒼天啊，你若不做天，莫非讓小人做天？讓妖怪做天？讓惡魔做天？噫吁嚱，大哉高哉我的天，沒有誰能做天，只有天能做天！人可以撂挑子，天不能撂挑子，天不能不做天。何況，又有誰能走出這天地的囚籠？走出了天地囚籠，地就不是這地，天就沒有這天。 萬象有定，萬物有命，人有人命，天有天命，認命吧，大哉高哉我的天，敬請你好好做天。 天有病，人知否？天有難，人知否？ 最后，嘩嘩——嘩，嘩嘩嘩——嘩嘩嘩—— 終于，天河決堤，暴雨如注，我們的上蒼，涕淚滂沱，我們的上蒼，他，哭了..... 六 天意未必高難問 雷電奔跑著作業的時候，小偷、騙子、流氓、惡人、貪官、撬門扭鎖之徒、貪污受賄之徒和心術不正之徒，幾乎都停止了作案，城市和鄉村的犯罪率都降到了最低。 這是為什么呢？ 平時，他們也沒有少聽過媒體的信息、政府的文告、法律的宣傳、官員的要求、牧師的布道、和尚的弘法，但是你說你的，他做他的。 他不信你說的，因為他知道你自己也不信你自己說的。 ------ 這就是說：人對人說的話，多數已經不可信，沒人聽，已經失效了。 在這個人欲橫流、道德沉淪的人世，若沒有一種高于人的來自無限和永恒、來自上蒼、來自絕對領域的終極力量和啟示，是很難從人的內在生命的深處喚醒人的高貴靈性的——即“神啟”之道已不足信，“人啟”之言也屬可疑，我們是否聽聽上天的啟示——即聽聽“天啟”呢？我覺得，在神不足信、人亦可疑的無所信賴的當今之世，我們必須聆聽天啟——即偉大哲人康德告訴我們的：“有兩樣東西，越是經常而持久地對它們進行反復沉思，它們就越是使心靈充滿常新而日益增長的驚贊和敬畏：我頭上的星空和我心中的道德法則。”是的，我們應該聆聽頭頂的星空和內心的道德的至深召喚——如此才能觸動、喚醒、復活、升華我們麻木內心里深埋的道德意識和崇高情懷。 而不少的人，已習慣于并滿足于內心的混沌和黑暗，并且一再慫恿和原諒自己的貪婪之惡和平庸之惡。 今夜，終于有了改變。 今夜，他們聽見了雷霆的震怒和悲愴的哭泣，聽見了天庭對邪惡的嚴厲斥責和審判，聽見了自然界普遍的正義和公正的宣言，聽見了籠罩于小小塵世之上的無邊的宇宙力量，聽見了上蒼對人的心靈提醒。 雷電代表上蒼傳達著怎樣的天命或天意呢？ 我敞開心靈反復聆聽，我終于聽清了上蒼在對我們說什么。 這就是：人哪，你當行天地之正道，為眾生作慈航！ 重要的道理，從遠古到如今，上蒼不知重復了幾千遍幾萬遍—— 行天地之正道，為眾生作慈航。 行天地之正道，為眾生作慈航。 行天地之正道，為眾生作慈航。 ------ 七 上蒼的提醒和教誨 上蒼雖然為人類配置了用于傾聽的耳朵，但對于天道、天意和真理，人經常是聽不懂或不愿聽。 他們聽不懂也拒絕聽天地的教誨，他們聽不懂也拒絕聽上蒼耳提面命的心靈的啟示，在真理和宇宙大道面前，他們常常是聾子；他們只喜歡聽升官發財的動靜，只喜歡聽掠奪和占有的聲音，他們只喜歡聽自己匍匐在生存的塵埃里制造的蠅營狗茍的噪音。 今夜，他們聽見了從遠古流傳至今，上蒼苦口婆心的教誨。 豈止是苦口婆心？你聽，此刻的上蒼，簡直是捶胸頓足、涕淚滂沱，他在耳提面命地對我們進行勸說和開導—— 行天地之正道，為眾生作慈航。 行天地之正道，為眾生作慈航。 行天地之正道，為眾生作慈航。 八 天上的光 許多人，在這個雷電之夜，心，蘇醒了，一度昏暗的心，被天上的光，照亮了，于是，良心發現了。 也有人，在這個雷電之夜，心，變軟了，一度冷硬的心，被天上的話語，說哭了，于是，赤子之心復活了。 此刻，已是后半夜了。 雷電仍在熬夜加班，仍在奔跑著帶電作業。 上蒼仍在為天上和塵世，傳道受業解惑，仍在為昏睡的塵世，傳遞光，布置光。 九 我生天地間，天地乃我師 今夜，我在雷霆為我開啟的思路里，浮想聯翩了好長時間，雖然，我的思想未必合乎天意人心，但終歸來自于我的本心，若我的思想不妥，也請上蒼諒解畢竟，天意從來高難問嘛。 但是，我們的先賢也曾說過：人心即天意。 那么，我的思想和心意，也未必完全不合天意。我生天地間，天地乃我師，至少有那么一小部分心意，或許是與天意吻合的吧—— 行天地之正道，為眾生作慈航。 行天地之正道，為眾生作慈航。 行天地之正道，為眾生作慈航。 ------ 十 上蒼恢復了對塵世的信心 我的思緒斷斷續續游蕩著。 后來，雷電漸漸溫和、低緩，輕柔，終于慢慢歇息于九霄之上和方寸之間。 上蒼的霹靂之劍，刪除了堆積已久的重霾，讓仰望的人看見了頭頂的深藍和明天的好天氣。 上蒼的雷霆之問，似乎喚醒了羈押在自我牢籠里的心靈，而重新結識了遺忘在童年屋頂的那些純潔的星星。 上蒼的憤怒之詩，宣泄了積壓很久的憤怒和迷茫，相信上蒼有的是無限的靈感和激情，去重開新篇，另寫新詩。 上蒼的淋漓之淚，終于復活了斷流多年的河水，而與心靈的源頭貫通...... 震怒之后的上蒼，似乎重新恢復了對塵世的信心。 我聽見窗外的樹葉輕輕伸開手掌，小心地捧起一粒粒透明鉆石，仔細清點著，準備收藏在年輪里。 那柔和的雷霆，俯在我枕邊對我輕聲耳語了幾句，就慢慢走遠了，去了我無法跟著去拜訪的云端之上——古語說：風起于青萍之末，雷發于天庭之上。 枕著雷霆的余音，我很快睡著了。 今夜，我難得地進入了深度睡眠...... • end • +10我喜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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